孤独的诗人 评崔龙喜的紫砂壶艺术

每次拜访紫砂艺人,或因其作品或因其荣誉,让九香得以概括一二,写文记录。然而昨日拜访崔龙喜,却让我沉默寡欲时而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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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各类“名家”营销炒作现象

早晨我起床后,对着崔老师的作品集上的作品看了又看,爱不释手,从没有哪个艺人的作品集会让我像读著作一样细细品味。老婆看我捧着书似乎无所事事,喝斥我周末在家懒得动都不动,在做什么。我随口说到:“我在和崔老师一起跳舞,一起神游。”

此前对崔老师的印象有所耳闻,大体概念是其人怪异,不被群体接纳,遂而在广西发展陶艺事业。可究竟为何这般境遇,九香不得而知。

上世纪50年代崔龙喜出生在宜兴市丁蜀镇的蜀山村,离他家百米的远的地方,住着紫砂七老之一的裴石民。幼年时期的崔龙喜常去裴石民家看他做壶,他在一旁就玩泥巴比划着。那时的大师没有现在的大师有派头,村上的小孩到家里看做壶,非但没有讨厌,反而很高兴,儿童的天真与稚气给裴石民做壶之余带来了快乐。崔龙喜就是在小时候在心中埋下了陶艺的种子。如今每每有人介绍崔老师想提到裴石民,崔龙喜告诉友人们这样不好,一是裴石民没有收自己为徒弟,二是提裴老名字有冒充名人徒弟沽名钓誉之嫌。蒋蓉大师一家和崔家是世交,并给崔龙喜留下“龙喜紫砂,出神入化”的墨宝以鼓励,然而崔龙喜的作品与蒋蓉大师的作品风格迥异,所以也没有后拜蒋蓉为师,不存在师承蒋蓉的说法。然而在圈内,一个艺人的作品成功不等于这个人的成功,想要进一步发展,就必须拜师。崔龙喜这种格格不入的人自然在紫砂江湖里无法立足。

师父就是旗帜,师承就是底气,师兄师弟们就是队伍,这似乎是当今紫砂业的铁律。没有师父没有师承的崔龙喜似乎就是一个另类。十九岁那年,崔龙喜家中发生变故,他四十四岁的父亲因为一次医疗事故离开了人世。作为长子的崔龙喜要照顾好生病的母亲,还要照顾年迈的奶奶和幼小的妹妹,他要替父亲撑起这个家。对于这个土生土长的丁蜀人,走陶艺这条路是最好的选择。当时他自己可以通过紫砂壶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可后来事实证明崔龙喜非但没有提升家里的生活水平,反而成了家里的负担。妻子开的小卖部赚的钱竟然要补贴崔龙喜创作的日常开销。

崔龙喜太固执了。当年紫砂壶行业兴盛之时,凭他的审美眼光与灵巧的双手,加上博古通今的人文素养,投到任意一位名家麾下,加入任何一个团队,去不断的复制前人经典作品,去做个勤奋的技工,再走职称之路,和如今众多“大师”一样搞点代工生意,他早就可以迅速掌握物质财富。然而骨子里倔强的崔龙喜不听言劝,坚持自己的艺术创作。在最该做紫砂生意的十几年时间他游历祖国大江南北,凭着对祖国灿烂文明与壮美河山的热爱,汲取创作灵感。

47岁那年,他在青岛第一次看到了大海,在跳入海中手舞足蹈、大声呼喊,直到被安保人员强行拖回岸边。那一次他以大海为题创作了《呼唤壶》,这不仅是对大海的呼唤,也是对灵魂深处渴望自由的一种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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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壮史

到浙江良渚文化村参观,他在宫殿、祭坛、墓地、工场、农耕区、土垣等遗存流连忘返。面对良渚文化这一中华文明的源头之一,崔龙喜思绪万千、感慨不已,回宜兴后创作了以良渚文化为主题的《良渚玉琮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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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映月

他到湖北巴东,站在粗狂、原始、纯朴的半裸纤夫面前发出了“声如哀嚎身如弓,农人辛酸几多重”的叹息。此后,他以天地人的关系为题材,创作了《陶魂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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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奔月

月圆之夜,他从无锡行一叶小舟入太湖,在湖中任由小舟漂泊至天明。回家后,连续数日闭门不出,开门那日一幅饱含深情又令人神往的太湖夜景图以一把紫砂壶的形式出现了,这就是崔龙喜的《月映太湖壶》。

崔龙喜去了全国不少地方,然后对他影响最大的,是广西的钦州。崔龙喜逢人就夸北部湾人热情好客,他说钦州人对人真诚,如壶一样表里如一。他热爱钦州的文化和山水,他说壮族同胞的文化就像他们的山歌一样带着热情与智慧划过历史的长空绵延至今,他说壮族的山水就像壮族同胞一样纯净透明又充满着灵气。他说他在钦州的每一天,都是在感激中度过。在广西钦州,崔龙喜把当地原本只用来做粗陶的陶土经过筛选与试验,做出了类似玉石一般细腻柔和的成品,进而创作出了《花山壮史壶》、《印象北部湾》和《锦绣壮乡壶》等一系列作品,把对钦州的热爱与赞美表达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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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栏

崔龙喜在默默潜行的路上漫漫求索,虽然长时间不被宜兴紫砂圈所知,但最终也得到了老天的眷顾。港台媒体对崔龙喜的作品进行报道后,在当地产生了强烈反响。崔龙喜的作品在九十年代初期开始连续刊登在当时最炙手可热的紫砂杂志《紫玉金砂》与《天方地圆》上。随后崔龙喜在全国各大陶艺比赛中不断斩获大奖,2006年12月,崔龙喜的十件作品一次性被中南海紫光阁以国礼的身份珍藏。2007年央视《乡土》栏目对崔龙喜进行了人物专访,“大师”的赞誉也接踵而至。然而崔龙喜不接受这样称谓,他说不求名,只求一个真字。

是啊,有真才有善,有善才有美。作为紫砂艺术品来说,她的美从真来,人真壶真,是他从艺的道德底线。他虽然孤独,但激情四射,他虽然另类,但至真至诚。

以下为媒体采访崔龙喜的两段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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